凭着亡魂残存的记忆,风七七大约算出来,一金可换五两银子,十金可换五十两银子,一百金可换五百两银子。
如此,干一年可得六十两银子。而风七七当了潇阳王一件白狐裘,就得了一百金,整整五百两银子。
五百两,足够她给人洒扫庭院八年半。
当然,也只够在西城郊租住一个不大的宅院,顺道过上小半年日子。
流火城,寸土寸金啊。
价格谈拢,男子起身离去。风七七瞧着眼前两碗便宜茶水,出声道:“给钱。”
男子回头,直视她的眼睛,见她一副标准的泼妇模样,目光闪了闪,径直往柜台结账去了。
出了茶肆,黑皮子等人早已离去。
跟着男子走出街巷,风七七便见路旁停着一辆式样普通的马车。
男子上了马车,一手撩着车帘,肃然问道:“宝昌街132号,在下姓卿。你收拾妥当家里的事情,便来上工吧。”
她点点头,道:“我的东西都收拾在这包袱里,大人若不嫌弃,咱们这就回去吧。”
男子目光又闪了闪,出声道:“东莱,回家。”一语毕,收回了大手,车帘倏地坠下了。
一路往宝昌街去,车夫东莱一直选择小道行走,好似专门避着什么人。
风七七暗赞一声妙哉,低着头跟着车,走得飞快。
到了宝昌街,已是酉时。
冬日时令,天儿黑的很早,酉时便满街灯火。
路过大将军府,风七七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,见门上的大红灯笼还高高挂着,十分喜庆的模样。
她不由得一哼,跟着马车去了132号宅院。
132号,两段不长的矮墙簇拥着中间一扇朱红木门,门上一块棕漆匾额,写着“浣波园”三个篆字。
宅院很普通,跟大将军府实乃天上地下。
马车直入宅院大门,东莱下车去关门,男子下了马车往内院去。
风七七看着眼前的二进宅院,出声道:“卿大人,我打扫哪里?”
通往后院的垂花门下,青石板映雪生光,定是被人踩了太多次。
可这不大的宅院,并没透出什么人气儿,统共才主仆二个男人,又哪里来的人,将门下过道踩得发滑呢?
男子掸了掸衣上灰尘,肃然道:“你若真要称呼在下,便叫在下一声公子,若是嫌麻烦,就叫在下卿怀。别再这般大人大人的叫了,免得惹了官司。”
有功名在身的人才可唤“大人”,这卿怀乃是外乡客,不愿意白受这等皮面光的尊重。
风七七低头道:“那么公子,我……打扫哪里?”
卿怀随手一指东莱,肃然道:“问他吧。”一转身,进了垂花门,不打算再理风七七。
东莱倒比卿怀更热心肠,不仅给风七七找了干净的厢房,还给风七七送了干净的棉被。
又叮嘱她道:“公子夜里不喜欢太吵,你须得早早睡觉。白日里,只将外院打扫干净就行,二门里头,我自会打扫。”
风七七点头,东莱又道:“公子每日必换干净衣裳,你每日早起,先将他的衣裳洗干净再洒扫吧。”
她垂着头“嗯”了一声。
此外再无二话,东莱自去了内院,留风七七一个人住在外院厢房里。
收拾好了房间,风七七看天色漆黑,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。
她出了厢房,看外院里一个人也没有,抬脚便去了内院。
刚走到垂花门,东莱正好出来,一见她獐头鼠脑的偷瞧,板着脸呵斥道:“内院不得入内,公子早有交代。你要是饿了,只管去厨房做饭。”
风七七斜眼瞧着他,吞吞吐吐道:“我去做饭,这工钱……”
“哼。”东莱哼了一声,不悦道:“宝昌街上的正经奴婢,一个月也未见得能拿五两银子。你一个洒扫的妇人,能挣五两银子已是天上掉下馅儿饼。让你做饭是你的本份,还不快去。”
风七七冷冷看他一眼,觉得这人真是斤斤计较的可以。
不由得闷声走去厨房,点了油灯,寻出了柜子里的米,开始做饭。
饭菜做好,仍是东莱送去内院,卿怀没出门一步,也没说好吃不好吃的话。
风七七见状,一个人吃好了饭,收拾了碗筷,烧了热水洗澡洗头,自去睡觉。
一夜太平。
接下来七八日都很太平。
自从第一日见过卿怀,风七七便再也没见过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