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上有个拿得出手的手艺。唉,完美长在了她的点上。
你知道那种香水吗?乍一闻有辛辣感,随即越发沉静,醇厚悠长,回味无穷,每吸入一口都似有不同的发现,层次多且暧昧,引人入胜,无法自拔,只得沉沦。
勖阳在心里叹息一声。可想而知若是在这种心情下帮柯一维写的那篇小文,那得不忍直视成什么样。
她现在对人家孩子这种偏爱就挺不忍直视了。
这绝对不是因为每次都有贴心的小礼物收的缘故。她还没那么浅薄,一点小东西就能被收买。
勖阳问:昨天课就都上完了吧?感觉怎么样?
JPG:对,昨天是最后一次。讲营销推广的,挺好的。
勖阳:那正好是你需要的呀
JPG:是呀。可惜我没太专心,不过我录音了。
勖阳:担心家里的事?
JPG:算是吧。
柯一维也暗自长了一口气。
“家里的事”是靠他牺牲了自己换来的和平安宁。
但慢着,他为什么要用“牺牲”这个词。
勖阳善解人意地没有多问:处理好了就行了。你得空休息一下吧,脸色不好。
柯一维打开前置摄像头看了看。哗,虽说是死亡前置吧,可也坐坐实实把自己吓了一跳。
镜头中的他一对黑眼圈要垂到腮帮子上,脸孔有些肿,好在早晨匆忙还把自己收拾了一下,不然真是要赶超犀利哥的节奏。
没怎么睡,长途驾驶,精神又不佳,加上还满腹心事难解,是这样的了。
唐筱鲤却是神采矍铄,从他到岗之后就没怎么闲着,一直在噼里啪啦说这说那,信息又多节奏又密,她一口气发送三条的时间只容许他回一条。
唐筱鲤总说他用的是老人机。
真是冤枉了他的历届手机们。
“你和你单位领导打个招呼吧,后面咱们忙起来,你是要随时请假的。”
柯一维说:“到时再说吧。”
“你先打个招呼啊,说明原因,你领导也好理解啊。”
“我最近太常请假了,还要再提随时请假,不太好吧,”柯一维心想这单位也不是我家开的,“什么时候需要,什么时候再说吧。”
他知道唐筱鲤一贯是把他这工作想得太散漫自由了。像她老爹,老一辈国企人,就经常和她说体制内单位上班有多悠闲宁静。
好像在他们单位上班就真是来养老的似的。
白天不懂夜的黑,在企业打拼的人难以理解事业单位的职业生活。
这大概也算是一种代沟,唐筱鲤总觉得她任何时候找他他都没事,随时跟他视频他都能接,工作时长八小时都是在浇花逗鸟睡觉,甚至公物私用也属常事,单位的手纸都能随便拿回家要多少拿多少——解释都解释不来。
平时他不以为意,不过最近格外烦躁。她追得急了,就懒得回复,搁置一旁,缓一口气。
室内光线暗了下来,顷刻一阵惊雷,下雨了。
进入了雨季,天气说变就变。方才只是几不可闻的小雨点,忽然间声响大了起来,荣可欣叫:“下大了,哇,这雨都下斜了。”
柯一维起身去挑鸟笼,恰好勖阳也站起来关窗。凉风扑面,两三点雨,精神一凛。
她骤然受凉,下意识耸了耸肩缩了缩脖子,倔强的嘴角抿了一抿,眉毛拧起来,好像时刻准备着与窗外忽然兴起的风雨对抗。
当下就感觉有点有趣,又有点可爱。
他总感觉她身上有一种很奇特的,区别于其他女孩的战斗力。即使她安安静静不发一言,也散发着坚定沉稳的生机,像郊野森林里的树,一直在生长,一直在向上,一直不服气,一直带着种敏锐与紧张。她这些时刻在流动蓬勃的生命力,令他要特意去留意,才能记起她是比他大了那么多岁。
可柯一维觉得她就是个小女孩。不服输,很固执,原则性很强,有时很难搞,有时又忍不住想让她开心。
他其实从没觉得她是“姐姐”。
一定是因为她在传统意义的“姐姐”们里面,实在太特别。
特别到可以让他在四面楚歌天旋地转的当下,给他一点点的安定平静。
勖阳似有灵感,鬼使神差就转过头去,发现柯一维正匆忙将目光别过一边。
是她的错觉吗?好像他方才在看她。
是错觉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