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也知道他想让她想起什么。
可她不想当容器。
她不想被人唤醒。
她不想做谁的替身,谁的钥匙,谁的棋子。
她要当执棋的。
她把玄铁镯撸到肘部,露出整条左臂。皮肤下,那道红痕还在,像一条活虫在爬。她拿出银针,不是刺它,而是沿着红痕,一针一针,扎出十二个点。
十二针,封十二脉。
是她自创的禁制法,能压住血脉躁动。
最后一针扎下去时,红痕猛地一跳,像是在反抗。
她咬牙,没拔针。
血顺着针尾流下来,滴在地板上。
一滴。
两滴。
第三滴刚落,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不是暗卫。
是萧景珩的习惯步调——慢,稳,每一步间隔三息。
他来了。
来确认她醒了没有。
来确认她是不是“她”。
她没抬头,只把最后一根针拔出来,甩进药炉。
火“嗤”地一声,冒出一股黑烟。
门被推开。
他站在门口,手里拿着一份奏折,朱砂笔还沾着未干的红。
他看了她一眼,目光落在她手臂的血痕上。
“昨夜风大。”她先开口,“炉子灭了,我重新点的。”
他嗯了一声,走近,把奏折放在桌上。
朱砂味立刻弥漫开来。
她没动,只看着那抹红,慢慢渗进纸缝。
他盯着她看了两息,忽然伸手,拿起那本《百草毒经》。
翻到她写血字的那页。
他看了很久,然后合上书,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了三下。
三下。
又是暗语。
“收到”。
她抬头,直视他:“王爷常批折子到寅时,不怕伤身?”
他嘴角微动:“习惯了。”
“那朱砂里混的东西,也习惯了?”
他没答,只把书放回原处,袖口滑出半截珠扣。
珠扣上,沾着点灰。
是毒茉莉灰。
可那灰,正一点点变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