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被他拉住,强行按回椅中。
“无…赖…?”他沉声念,眸心一暗。
“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,没有我发话,就没人敢进来。
而倘若我真是个无赖,早就把你按倒在桌上不顾你的意愿为所欲为了!…对于一个久别重逢心爱妻子的丈夫来说,我还要做到何种尊重的程度,才不算是个‘无赖’呢?”许诺言一时无法反驳,张了张嘴,却也没说出什么。
只是她眼中有倔强,也有矛盾与委屈。
这样的眼神刺痛了齐商的心。
“诺言,我…只是依然爱你。
对你的想念与从前所作所为的悔悟也在你离开以后,日渐加剧。
我只是不愿放手,想要再赢回你的心。
你怎能用‘无赖’二字来曲解伤害我的感情呢?”终有不忍,他叹了口气,放缓语调。
“那么从前在我努力地争取、讨好你,竭尽所能地博你欢心,苦苦等侯你放下心结给我一片深情的时候…你又在做什么?!多少年…齐商,我守护着心里唯一的期望默默等待…可最终得到的却是与你之间的穷途末路。
我曾怎样深爱你,又是怎样渐渐地变得不敢去爱,那段漫长而痛苦的过程,你比任何人都清楚。
你又怎能在给我那些无望与创痛之后,再来要求我对你无条件地百依百顺?!”许诺言字句清楚,掷地有声。
说话时,连颊边的发丝都在因为怒气而微微颤抖。
“所以…我…只想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。
让我努力做些弥补,让我们重新开始。”齐商迎着她覆满痛楚与愠怒的眼,轻声开口。
“你已没有资格再要求我做什么。”她干脆拒绝。
“不是要求,是‘请求’,是‘乞求’,可以吗?”齐商不肯放弃。
这是第一次,许诺言听到他如此卑微而忐忑的语气。
好像如果她说“不可以”,他的心就会瞬间化为碎片似的。
“现在再说那些都已没有意义,我们已经分开了。”也许是片刻心软,难以硬下口气,也许是不想在言语上再与他争辩。
许诺言转过脸,心有不忍,也有挫败。
于是端起酒杯,一饮而尽。
醇厚液体滑入胃里,却没有减缓窒息般的闷意。
“算了,都怪我。
本是好好的气氛被我搞砸,变成了这样。
我不是有意惹你生气的,诺言。”齐商再次叹了口气,拿过酒瓶,又为她倒了一些。
“今晚我们就不要再提不开心的事…从前的经历,无论怎样回忆,纠结,彼此怨尤指责,也都已是改变不了的历史。
过往教训可以总结经验,可如果一直沉浸痛苦与遗憾中不愿自拔,就未免太钻牛角尖且毫无意义了。
眼下就先让我们忘掉那些改变不了的往事,暂时像对久未见面的老友,心平气和地喝喝酒,聊聊天…这样可以吗?”齐商以退为进,缓和僵着的气氛。
微笑着把杯子挪到许诺言的手边。
“…你总是能言善辩,就是那种连说谎都会显得真诚有理让人不得不信服的类型。
我从前说不过你,现在也一样。”许诺言睨他一眼,表情冷淡,也有些傲慢的样子。
可从语气听来,气也消了大半。
――其实齐商说得也没错。
过去的事,纵然再揪住不放,非要分出个你我是非对错,也已无改写的可能。
事到如今,他们何苦还要再用逝去的痛苦伤害彼此?她的本意…也不愿他受伤的。
气氛虽然仍显凝重,可许诺言却也真的与齐商像是一对“老友”般,有一搭没一搭地喝起酒来。
……于是眼下,这算是什么情况呢――齐商无奈地眨了眨眼,有些无法接受昔日那个娇柔羞怯的小丫头,其实体内深藏“酒鬼”本质的事实。
晚餐没怎么吃,却已空瓶若干。
起初两人只是无限量地慢慢喝,到了后来就变成了许诺言一直不停地要酒…最后杯子什么的都舍弃,直接对瓶畅饮。
直至现在,她是彻底醉了。
双颊通红,水眸泛光。
许诺言单手撑着昏沉不已的头,另一只手却是伸直搭在齐商的肩上,一边眯着眼笑嘻嘻地瞅着他,一边含含糊糊地问。
“姓齐的…你说…说你到底为什么…不肯签字?你倒是说啊你……”断续的一句话好不容易说得完整,还夹着两个酒嗝。
“都说了,只是不想签而已。”齐商头大地重复着已经答过了十几遍的问题。
――好吧,老实说他之前还是有些“坏心眼”的。
本想干脆让她喝倒在这里算了。
分别两年,七百多个日日夜夜,他实在想念与她同床共枕的滋味。
可是现在,他也确确实实地感到后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