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黑夜之下，昆仑之上 听着老者的陈述，一旁的洛空明沉默不语，抬眸望向埋葬着的坟墓的尽头，眼神中泛着深黑色的光芒。
穿过这道风雪后，绝寒的山境渐渐分散，已没有原先的绵亘，一座众山围绕的冰海悄然呈现眼前，粒粒寒冰像一道道利剑插斥在冰海周围，宛如剑冢。
“你可看出这片海有何不同？”灰衣老者的声音如同细微的风声，有种别样的玄妙，在尘雪之中渐散。说话间，他脚下并未停顿，依旧徐徐迈去。
洛空明的眼底尽是平淡，朦朦胧胧的海面浮散着白雾，海水不曾泛起涟漪，如同镜面一般映射出这座山境的样子，点点雪粒在水上微沉。
“眼前的海却非心中的海。”
老者顿了一下步子，有些微疑:“哦？为何？”
“有时眼睛是会骗人的，所谓镜花水月，不过是山在作祟。”洛空明并未稍作停顿，语气淡淡地说道。
“嗯。”老者回首看了一眼，眼中尽是欣慰，脚下的步子继续迈去，“你说的没错，这片海并非真实的海。”
“这处是昆仑山的秘境之地，更是吾族的神圣之地。”
“她被吾族世代奉为祖山，名为盲海山。”
看着被白雾缭绕的海，老者显得甚为激动，“其然，她以前并不被称作盲海山，而是……盲神山。这其中的道理想必你也懂得，神自上古以来，便被奉为禁忌的存在，没有神所祈愿的世界，是万不敢沾染上神之名，更别说一座山。故在很多年前，吾族便将此山改名为盲海山。”
“竟有此番转折在其中。”洛空明微微抬头，望向天穹，“想必这盲海山定有其玄妙之处。”
在前的老者同样望着天边，淡淡一笑:“随我来。”不知不觉，他竟换了称谓。
恍如镜海般的水面泛不起一点儿波澜，白雾浮沉，老者的身形走上了水面，一步一步竟稳稳踩在了水上，随之渐渐消逝在雾中。洛空明见状，紧随老者身后踏入了海中，身影也渐渐消散。
原本白雾弥漫的山海之境豁然明亮起来，但海已非海，山亦非山，层层的白尘虚无缥缈，漫起幽幽的微光，眼前出现一座巨大的高山，与其说是座山，但它更像一座巨石之碑，道道纹理刻印在它的表面，揽刻成一团团，隐隐有纹光闪烁，直插云霄。
洛空明和老者落步在巨山脚底不远处，对于那形似石碑的巨山，洛空明只是淡淡一眼而过，让他注目的是另一番景物。在他的面前，有一座高大的石人像，人像披着远古时的戎装战甲，面容杀气隐隐依露，长发披散，像的左手提剑示杀，但右手臂的手却断裂不见，手臂向内，似作结印，更奇怪的是，人像的双眼被布条遮住，隐约有血色在上。
“没想到，你们一族竟是那个人的后代。”洛空明突然说了一句。
老者并没有感到多么惊异，只是淡淡一笑以作回应。若是其他人这么说，他多少会有所惊异，但这个人是例外的，同时他的心中也不免有些惊叹，如果是外人进入此中，必会被这巨山震慑心灵，那还会注意到石像，想他当初刚踏入时……老者不由得叹了一声。
“还望公子切勿告诉于他人，毕竟这关乎……”
“你既然带我来，自然是信我，又何必这样说。”
老者笑了笑，深深作了一辑。
“寒翌，他就是预言之人？”
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山中响起，紧接着一位穿着蓑衣的渔夫在白尘中若隐若现。
“既然早都到此，又何必藏在暗处。”老者抚了抚胡须，看着出现的渔夫，不禁微笑。
渔夫的身形轻步迈来，并没有理会老者，而是看向洛空明。其实刚才他一直在暗中观察，第一眼看到洛空明，他的心神恍惚颤动，隐隐有种远古的呼唤，这让他的身体感到极为不安。
洛空明朝着渔夫看去，眼眸略睁，“你不是人。”
渔夫感到惊异，深深地看着洛空明，倒是一旁的老者眼神平淡。
“你知道老……我？”渔夫本来想自称老夫，却突然改口。
洛空明未再言说，只微微点头。
“是老……我失态了。”渔夫的眼中有些沧桑，“没想到，我在这儿待了这么多年。”
“北冥……”老者语气一震。
“没事，只是不由得想起了许多。”渔夫摆了摆手，转而看向洛空明。
“不知公子可愿帮吾族一个忙？”
洛空明微微仰起头，望向上空，眼中有些许浮动。
“那就是昆仑墟……”
“你竟然知道昆仑墟？！”话音刚落，老者和渔夫皆是一惊，但相比之下，老者的惊叹更甚。
如果说洛空明知道之前的种种，哪怕那座石像的真身，老者也并不为奇，但这下他有点淡定不住了。昆仑墟的秘密事关族内不可传的禁忌，至此也唯有他和渔夫两人知晓此事，可洛空明竟一下子道出，这让他已经不是惊异了，而是有些惊慌，这是他始料未及的。
“我也不知道，只是脑中有股模糊的画面与之相像。”洛空明摇了摇头。
老者和渔夫深深吸了一口气，互相看了一眼。
“公子说得不错，这的确是昆仑墟。”事到如今，老者也不作隐瞒。
“那玉似乎在孵化……”
“你是说……昆仑玉……”老者和渔夫又是一惊，他们对面前的男子感到惊疑，这个男子知道的太多了，哪怕对外人来说，这点内容很是微薄，但他们是知道的，这个内容已不是这个层面可以知晓的，这已经涉及到那个……故此他们的内心有股恐慌，他们深深怀疑面前的男子究竟是谁。
洛空明轻轻点头，却再也不去看上空的一切，他回眸朝向老者和渔夫，淡淡说道“这昆仑之上隐藏着什么，想必你们应该也不是很清楚吧。”
老者和渔夫喉咙有些生涩，两人面面相觑，他们确实不清楚昆仑墟真正的奥秘，只是自古相传而来要守护的秘境而已。
“你们想要我为你们做何事？”
“这个？”老者和渔夫互相看了一眼。
“公子可知吾族为何在此处？”老者开口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