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御史大人,无凭无据,你——你们凭——凭什么让民女跟你们走啊?”尚文娟一边说,一边用双手揉搓着棉袄的下摆。
“这句话该我们来问大嫂你啊!你说自己和刘明堂的死没有关系,你总得拿出一点东西来证明吧!”
“人命关天,你不跟我们说些什么就想一走了之,这恐怕不妥当吧!”
“大嫂是刘明堂的老婆,是他最亲近的人,如果我们不从你身上找答案,还能指望谁呢?”
“这——”尚文娟眼神躲闪,一时语塞。
欧阳大人知道,尚文娟心存顾虑,想让她敞开心扉,还需要费一点口舌。
“尚文娟,有些话,现在,本大人不能不说了。乡亲们都说你和小叔子刘明禄不清不楚,有没有这种事呢?”
“这——”尚文娟的脸上顿时笼上了一层土灰色,眼神也开始躲闪。
“有人说,刘明禄一心想做刘府的大当家,而你又和刘明禄不清不楚,在刘明堂的案子里面,你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呢?”
尚文娟低下了头,她的额头上冒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。
“我们听说,刘明堂的身体一直不好,特别是得了肺痨病以后,你耐不住寂寞,才跟小叔子刘明禄暗通款曲的。”
尚文娟用衣袖擦拭额头上的汗。
“你怎么不说话了,看情形,那些风言风语是真的了。还有人说你和衙门里面的班头侯三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,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呢?”
不拿出一点东西来,尚文娟是不会好好配合的。而这些东西都是尚文娟自己提供给欧阳若愚的。
尚文娟的脑袋耷拉得更低了。
“大嫂,你抬起头来看着我——你老是低着头,我们还怎么说话呢?”
尚文娟慢慢抬起头,木然地望着欧阳大人。她的上眼皮耷拉下来了,她的脸色青一阵,白一阵。
“大嫂,你怎么不说话了?”
“是谁乱嚼舌头根子,平白无故污人清白,谁这么缺德啊——这种事情能随便乱说吗!”
嚼舌头根的人就是尚文娟,但绝不是乱嚼舌头根。
“依我看,你天天到隐龙寺进香拜佛,看来不是真心向善啊!”
“这还能有假,那观音菩萨是那么好糊弄的吗?”
“我看你是找观音菩萨忏悔——赎罪吧,要不然,你怎么会不厌其烦,风雨无阻,天天往寺院里面跑呢?那观音菩萨可是善恶分明,她只会保佑那些真心向善的人。”
欧阳若愚接着道:“我问你,刘明堂出事的那天,你在什么地方?你该不会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,故意制造不在家的假象吧!”
启发诱导也许会有些效果,想把尚文娟在观音面前说的那些话套出来,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
“这——这,大人是怎么知道的呢?”尚文娟显得有些紧张,但她做梦都不会想到是她自己告诉欧阳大人的。
“这——你不必知道,我们已经在李家铺转悠了好几天,我们可不是来撒尿和泥巴——办家家的。废话少说,刘明堂出事的时候,你到什么地方去了?”
“我——民女,我男人出事的时候,民女到——到镇上去了。”
“到镇上做什么去了?”
“民女到镇上打酒买菜去了。”尚文娟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。
也不由得她不说,因为欧阳大人说的是事实。
“到镇上去打酒买菜?谁让你去打酒买菜的呢?难道是家里面来了重要的客人,非要你这个刘家的女主人干这种下人干的活呢?”
谈话到节骨眼上的时候,尚文娟又卡壳了。
“大嫂,你怎么不说话了,我已经看出来了,你心里一定藏着什么事情。你说话吞吞吐吐,之前,我还不能确定你和刘明堂的死有关系,现在,我觉得你很难脱得了关系。”
“御史大人,民女的胆子小,你可别吓唬民女啊!”
“那你就好好回答本官的问题。你告诉我,刘明堂出事那天,是谁让你到镇上去打酒买菜的呢?”
欧阳若愚直视着尚文娟的脸,“大嫂,你如果真信佛的话,那你就应该跟我说实话,你在观音菩萨面前是怎么说的,在我们跟前也应该怎么说,要不然,你的香岂不是白烧,佛岂不是白拜了吗?”
“我们听李家铺的人说,这些年来,你天天到隐龙寺烧香拜佛,所以,我们才决定找你心平气和地谈一谈——我们也不希望大嫂和刘明堂的死有关联,否则,我们一定会把你请到衙门去。”
“明堂出事那天,是我小叔子让我到镇上去打酒买菜的。”
“小叔子让你到镇上去打酒买菜?小叔子叫什么名字?”
“叫刘明禄。他是二太太的儿子。”
“家里面来客人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