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夜劳碌。
冬日的天平时便是灰沉沉的,现在变成了阴沉,隐约有要下雨的感觉。
上午过去了一大半,二十一还睡着床上没有起来。
沈墨洲进她屋想叫起她,可是看到她沉静地睡颜,自己又哑巴了。
他轻轻地走了过去,在床边坐下。
“女先生,该起床了。”沈墨洲伸出手指在她鼻头上挠了挠,温柔低沉地唤道。
二十一皱起鼻子,小脸通红,不安地在床上扭动了一下,不满地嘟囔道:“仙若,再让我睡会儿……”
沈墨洲笑了笑,伸手去理她额上的碎发,指尖一碰,却发现她额头有些烫,“发烧了?”
他脸色微变,掌心覆上的额头,的确是有些烫。
哪里还敢让她继续睡,连忙吩咐下人把煎好的药重新热一下,然后叫醒她。
二十一从梦中醒来,顿时就觉得嗓子像要裂开一样,脑子也隐隐作痛。
“好难受……”她眉头拧成一团。
沈墨洲听她声音沙哑,连忙倒了一杯水过来,扶她坐起,“来,喝点水。”
二十一抿了几口水,嗓子才舒服一下。
沈墨洲又端了一碗粥过来,道:“吃点东西,待会儿吃药。”
二十一脑子还昏昏沉沉,就看见沈墨洲神情专注、温柔,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,舀了一勺子粥在嘴边吹了吹,送到了她唇边。
“……”二十一一下子就清醒了,头往后拉,结结巴巴地说道:“我自己来。”
“啧!女先生你磕巴什么?也没见你和我这么客气过。”沈墨洲皱起了眉头。
二十一脸红红地,不敢多看他,“男女有别。”
男女有别?她现在倒懂了?
沈墨洲不知道她现在这觉悟到底是好还是坏,只是将勺子收回来,静静地看着他,好像在看什么笑话。
“女先生这话实在嘲笑本少爷不懂分寸,轻薄你了?既然如此,当初在胡县令家中的时候,你怎么不也告诉我男女有别?在同陇的时候,你怎么也不说男女有别?”
“……”
诶,是啊。怎么突然就、突然就“男女有别”了?
二十一睁大眼睛看着他,看到了他脸上的愠怒的神色,忽然有些心慌起来。
这一路而来,相互照顾她都理所当然,现在怎会在心中隔阂出这么一句话来?
沈墨洲看到她眼中的慌乱,心中滋味也不知酸甜,只怕又会吓到她,只好将手中粥递给她,哑声道:“给你,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!”
二十一却僵住了,不知道该不该接。
沈墨洲深呼吸一遍,拉起她的手,将碗放入她手中,站了起来,出了屋。
“……”二十一想叫他,却还是没有发出声音。
喝完粥,沈墨洲带来的家仆便送来了一碗药。
二十一看到这个家仆,才恍惚想起昨天沈墨洲问的:“如果我爹又要绑我回去,你还会回杭州找我吗?”
她还没有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