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咸阳在何方 抓牢,抓牢,再抓牢,死也要死在一起,这是歧安落地前的唯一想法。
当抱在一起的他们最终和那白茫茫的高山相撞时,歧安闭上眼,什么都不去想,意识也在这一刻消散。
“歧安,醒醒,歧安,快醒醒!”
怎么有人远远地在哭?歧安茫然地试图睁开双眼,视线中唯有一片模糊,耳中只有隆隆的轰鸣,什么都听不清楚,但是他本能地意识到是鹿呦呦在哭着唤他。
“呦呦?”歧安微弱的出声。
“是我!歧安,”呜呜的哭声越来越清晰,“是我,歧安!”的确是鹿呦呦的声音,“是我是我!”
身体右侧的肋骨疼的让他喘不过气,疼痛却给了他安慰,这意味着他还活着。
“安子,能看的到么?”歧安知道这是关幕的声音。
“这不还没死呢么!你们先让他缓缓!”还是歧安印象中那个泼辣的李蝶。
让歧安头疼的耳鸣渐渐消退,他的视力也在同时慢慢恢复,几分钟后,他终于能看见监视屏上几人的样子。
“我们还活着!”歧安咧着嘴在笑,说话牵动了断裂的肋骨,很疼。
“快查查哪里受了伤?”鹿呦呦脸上是歧安以前从没见过的关心。
歧安简单地看了一下机甲对他身体的检测,他轻描淡写地笑着对鹿呦呦说:“只断了一根肋骨,不碍事。”
“把检测结果发来我看!”歧安能听得出她心里的焦急。
鹿呦呦看完,长长地吐了口气,“还好只是骨裂,没有错位。”
“曹!我们真是命大,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都没死掉!”关幕在感慨。
歧安控制着机甲从雪堆里爬出来,望着从山顶一路滑下来的痕迹,他心里明白要不是这厚厚的积雪起了缓冲作用,他们不可能从那么高的天空掉下来还活着,死亡百年的干枯雪松也抵消了他们下滑的速度,只是很不凑巧,最后的地方有一块巨石狠狠挡住了他,剧烈的震荡让他受了伤。
有几人就没这么幸运了,在歧安他们停身地方的斜右方高处,有一片嶙峋的突石,那几辆坚盾下滑的路径上少雪且没有枯死雪松的阻挡,破碎、死亡就成了他们最后的归宿。
鹿呦呦在歧安站起来的同时,把他机甲上联邦安装的控制器拆了下来,后又卸下自己机甲上的控制器,关李二人这才想起来他们机甲上的累赘,关幕气呼呼地把控制器扔到地上,“他妈的,被这死东西在海底控制的时候,老子还以为要嗝屁了呢,安子,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?”
歧安不知道‘东西’是指巨龟,抑或七彩光球,还是那光球里的人,不过对于这三样,他同样迷惑,摇摇头,“管它们是个什么,我们活着才重要!”
“安子说的对,活着比什么都重要。”看着远处石头上挂着的破碎机甲,李蝶附和,“有好几次我都以为必死,福冈登陆,军部让我们这些新兵去送死,在海底,我们像死鱼一样任人宰割,这好不容易让我们活着聚到一起,可得想想下一步怎么办了!”
还能怎么办呢?望着茫茫的大雪山,歧安毫无头绪。
“我们现在的位置是珠穆朗玛峰南麓,”鹿呦呦在说,“这一飞可好远!”
“珠穆朗玛?是那个什么最高峰么?”关幕问。
“曾经的最高峰,”鹿呦呦望着高处炸裂的山峰,“第二次‘经武’战役,我们被印巴帝国在这偷袭,他们投了上百颗核弹,灭了我们的骁武军,也毁了这山,它现在只是第五峰,排在乔戈里、干城章嘉、洛子、马可鲁四峰后面。”
这拗口的山名听得关幕头疼,“管它排第几?我们怎么回去?”
鹿呦呦在通信里叹息,“我们的机甲还能维持六天的生命供给,最近的西安大本营离这有三千多公里,坚盾又不会飞,我们……回不去了……”
听了鹿呦呦的话,几人沉默,远处,十几辆正在聚集的坚盾也给不了歧安慰藉,公共通信里不断劈啪响起的坏消息也让他心烦,有人说他还活着,有人说又发现了几具尸体,有人在哭着说他受了伤,有人大笑,还有人孤单地立在一边沉默。
公共通信里,班长薛腾又在喊:“还能喘气的,到我这里集合!”班长的权威在这个时刻,显然是没什么作用,他一连吼了十几遍,才有两三只机甲响应,余人兴趣寥寥。
“我看见了那怪人!”有人突然大喊。
“什么怪人?”薛腾问。
“就是那光球里的怪人!”先前的人回,歧安听出是他们班那个冷静的16号朱鹰,他在海南沙滩上钻刺鳄鱼眼的冷静狠辣给歧安留下了极深的印象。
“在哪?”薛腾的话也是所有人想问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