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妇人听了,打了一个寒颤:“竟有这事?我常常听说,临近一个地主,家里大娘子怎生折磨那些小妻,就已经够胆战心惊了。如此一说,那还是算了吧。”
阿柔心头一动:“若是你们家肯让你妹妹跟我学医,也是使得的。女子本弱,倘若有一技傍身,想必日后也会好过一些。”
妇人迟疑道:“女子也能学医么?”
阿柔点头:“如何不能?非但能学医,就是那习武从文,谁又管得?”
妇人眼睛一亮:“莫若您将我收去吧。”
“只要你家人同意,你又肯用功,我自然是愿意的。”
那妇人闻言,倒头就拜:“师傅在上,请受弟子一拜。”
阿柔将她扶住:“不忙拜师。你且和家人商量一下,商量好了去红叶谷找我。只是……”
她望着那妇人:“红叶谷距此千里迢迢,一路上高山深谷,有野兽出没,你可要考虑好了。”
妇人道:“我必然去的。”
那妇人离去之后,祁修笑道:“亏得你今日没有拿我来做耍,不然我要你好看。只是,你收女徒弟,是当真的么?”
阿柔点头:“自然。”
祁修道:“没想到,这还歪打正着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凑过来,在阿柔耳边一番低语。
阿柔连连摇头:“那可不行,太危险了。”
祁修道:“怕什么?难道你吃醋么?”
“这件事须得从长计议。况且你的身份,不益冒险。”
“这可不像你的性格。你这人看似仁慈,实则狠辣。善于先人一步,置对手于死地。这次怎么这般被动起来?莫非……”
阿柔有些心虚:“你不要胡思乱想。”
祁修便知道自己猜对了:“阿红虽然和你是一个村子里的。可是,别说是乡亲,就算是亲妹妹,她要取你性命,难道你就要拱手相让?”
阿柔不语。
“就这么定了。”祁修起身走到土炕边,倒在炕上闭上了眼睛做假寐状。
阿柔知道他有些生气了,走过去道:“你也知道,那些人可能会邪术。万一……”
祁修道:“不就是个邪术,谁还不会?”
阿柔怔住,这才想起祁修原本也是身带蛊毒的。但转瞬又更担忧起来:“那你就更不能去了。你身上种的可是多情蛊。”
“你看我现在的样子,像是滥情的样子吗?”
阿柔摇头。
“那蛊毒,倘若与人水茹交融,便自解了。只是会给下一代留下后遗症。十四那双紫眸,大约便是了。”
“这是怎么个药理?”阿柔十分奇怪。
祁修道:“我又不是下蛊之人,又怎么知道?不若你来好好研究一下我便罢了。”说着一顿:“我也不知幸还是不幸。身中多情蛊,原本难以生育,谁知竟稀里糊涂有了十四。大约是我冤孽未消,才生此妖孽。”
“你才妖孽。怎有父亲这般说自己儿子的?”
祁修也不瞒阿柔:“不知为何,我每每看见十四那双紫眸,心里就难受。虽然他和十三都是我的孩子,我就是喜欢他不起来。”
阿柔摇头:“这才是真的冤孽。”
两人在跛子这里休息了一天,第三天登程。
这期间,阿柔又见一桩奇事。跛子的儿子出生不过三天。说不好听的,一个小奶娃儿,能不能养大都还未知。就有人开始登门给他说媳妇了。
第三天一早,阿柔离开之时,那娃儿已经定了仨媳妇了。定亲男方不用掏一文钱,反而女方还拿十几个铜板,外加十个喜饼来。
为了躲避阿红的人。两人再次启程,也不走原路。顺着一条小道儿而行。
这条小道儿,寻常人很少走。因为据说沿途有山精水怪,专吃路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