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就知道,你一定不会不想我的。”他用大手拂去她脸上的泪水,动作轻而温柔,如同呵护着内心的挚爱,“你可知道,在前线夜深人静的时候,每次遥望着天上的月亮,我都会想起你的样子?”
一夜雪飞雪落,一夜耳语温存。
记忆中,竟然忘记了自己是何时进入的梦乡,只记得他一直躺在他的胸前难过,而她紧紧地抱着他,就像在保护着心中的珍宝。
耳边隐隐约约响起的,是他的那句“我一定会保护你……”
而一觉醒来,那个人已抽身离去,留在她身边的,紧紧是身侧微微发皱的床单,与胸前,一滴金黄如护符般地挂饰。
低下头,将那金黄挂饰取下来,才发现那挂饰竟是一朵坐莲,上面一尊佛香眯眼含笑着,和蔼亲切。
果真,还是为着莲儿啊。
心头,顿时划过一丝苦涩。
将那挂饰狠狠地攥了,扬手想要丢弃,却,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。
这,是他送给莲儿的东西,她,又有何权利将它处置丢掉?
“既是你的东西,那么,还是应该还给你的吧……”将那挂饰小心地收了,她起身披衣下床,打开门走了出去。
推开那扇朱色的门,只觉迎面扑来一阵清冷的风,以至于她的身子竟然打了个寒颤。周围的雪随着推开的门随风而入,纷纷洒洒,落了地上一片。
这里,就是莲儿的房间了么?
朝着里面望了一眼,想要看看莲儿是否在屋,却被屋中正前方的挡墙挡了个密密实实。那堵厚实的挡墙上,挂了一副土黄色的松瑞鹤寿图,伸着长长细腿的仙鹤在松树下悠然地独立着,一颗斜松的枝叶指向远方的山峰。寿图两侧各坠了大小两条红色布幔,冷风吹起,布幔随风飒飒而动,说不出地冰寒冷清。
这里,怎么会这么冷?
本想顺着挡墙的缝隙一探究竟,却无奈屋中的景象被眼前的挡墙掩得严严实实,一点看不到丝毫。
瑟缩着身子在门口呵了半天气,才鼓起勇气,将身子微微探进房门,“请问,我可以进来吗?”
半晌,都无人应答。
硬着头皮再次问了一遍,将身子探得更加深入,脖颈,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捏住。
随即,在她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之际,身子已被直直拎起,扭送着压出了房门。
而与此同时,背后的房门亦“砰”地一声,被狠狠地关紧。
耳边,传来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,“沉鱼,你好大的胆子!”
她一怔,是铭熙……
慌忙伸出手去,“铭熙,我是――”
“你到底要我警告你多少次?”脖子,却被他狠狠地扼住,那双愠色的眸中,说不出地冷漠冰冷,“莲儿都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了,你居然还敢靠近她!是不是非要至她于死地,你才会甘心!”
她一愣,脸上,却是泛起了一阵委屈,“不是这样的,其实,我来找她是因为――”
“你以为,我还会相信你的信口雌黄吗?”夜铭熙冷笑,话语,却是将她推向了万劫不复地境地,“沉鱼,我还真是小瞧了你,本以为让你做了王妃,你便会善罢甘休,没想到,你却是得寸进尺!”
“铭熙……”
“来人!”夜铭熙放开她的脖子,冷脸面向廊外。
廊外,早已小跑着来了几位下人,以及,一名身穿正式府服的下人,左手端册,右手持墨。
“今七王妃穆莲儿不守妇德,操行败坏,且欲谋害本王在先,故本王虽欲袒帮,却奈何府规森严,藐视不得,故今休弃穆莲儿正妃之位。但念及往日夫妻情分,不忍驱逐,特收留其为夜王府之最低等婢女,搬与后院之下房居住,特召家史官笔墨为录,以此为证。”
言罢,双手负隅而立,“沉鱼,刚刚本王的话,你可是听清夜了?”
她呆呆地站在旁边,思绪早已从之前的惊诧,转为了眼前的淡然,“回王爷,奴婢听清夜了,王爷尽管放心,奴婢这便搬到后院。”
言罢,转过身,不沉夜铭熙满脸的怔愣,决然离去。
生怕一不小心,便不争气地掉下泪来。
原来,你早就安排好一切了啊,早就料到鱼儿一定会将挂坠送过来?否则,又怎会有如此地赶巧,与一旁早已准备好笔墨记录的下人呢?
想起昨夜,他口中满是酒气喃喃叫着莲儿,脑中却是在清醒地一步步算计着,引她进入圈套,心,便被狠狠地撕扯。
好一个不守妇德,操行败坏,谋害本王……
只是夜铭熙,如此清醒地算计,真的是你想要的结果吗,如果是,那么,恭喜你,我成全你了……
脚步蓦地停住,她忽然转过身,快走几步,然后,用尽全身的力气,将手中那枚一直未来得及拿出的挂坠扔在他的身上,“特意为她求来的东西,奴婢受之不起,更不想用这一身的污脏了他,所以,王爷还是请收回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