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梦不会醒 “你可以把它拿在手里了！”
终于能看清了，光滑如镜的表壳如刚被打磨干净，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把它拿起。桌面上留下月球表面一样的凹形圆坑，正散发着淡淡的木焦味拿在手里还有余温，从桌面的平滑的凹痕来看，是怀表表背高速旋转所致。表链泛着黄金一样的金黄色，配这块银色的表似乎可惜了些，表背也是银色，却泛着淡淡暗灰。不得不说它至少是个古董，但却不是稀奇物件，但凡到古玩市场都能淘几个像样的回来。
他虽一切了然于胸，能猜到接下来将发生的事情，但显然不是全能猜到，他还在等我一个有悖常理的决定。我也在等，等另一个不顾一切近乎疯狂愚蠢的我做一个冒险决定。不到十秒钟另一个我也安静了，表示放弃冒险。表圈有点斑斑驳驳，似乎和钥匙一类的尖金属放在一起久了有大小不一的划痕，这样的怀表更值不了钱！
表盖“吧”地一声弹开，静谧而冷幽的海洋蓝的表盘让我感到一阵炫晕，这才只有一只微弱的蜡烛光，要是在白天还不亮晕在场的所有人？光晕褪去后看清了这块表，上面只有简单的时间刻度，在标注小时“3”的数字还缺失不见，只留有一个原先的反光印痕。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:“没有指针！”我己经仔细看了一遍，并没有其它指示时间的东西。我笑了，这么大费周章故作神秘就为给我看这么个破东西？
“你在嘲笑我做的事情？”
我的笑声戛然而止。
他伸手往上抬了抬高毡帽，微敛的眼光像刀锋一样逼视过来，我不然得把眼神移向别处。不过这并不代表我怕他。
“既然你能猜对我所有的心思，那你猜猜我现在想做什么？”
他嘿嘿一笑:“你不会那样做的，你考虑过后果吗？”
我大声说:“后果？我做事什么时候考虑过后果！”
他郑重其事地讲:“这是一个可以改变时间和空间的机器，而你现在正掌控着它，你要把他扔坏了，所有的时间、空间形成的漩涡会把所有东西撕成碎片，包括你自己和这幢屋子。”
屋子？这该死的霍尔顿阁，是四个月前一个十年不见的好友拜托给我的，我在这儿也全部都是拜他所赐。
他又说话了:“你是说索罗，我该谢谢他，不然还找不到你！”
我真的怀疑他有一种能力，现在不用和他说话就能洞悉我内心的想法。
“现在，你把它靠近你的耳边，听它有什么声音？”
这东西连指针都没有，里面的机芯又有什么用？一种滴答滴答的声音越来越强，越来越清晰，还另有一种神圣而静谧同样清晰的安静，似乎周围的嘈杂全都被这种神圣的力量平息，脑里的想法也全消弥殆尽，只有“滴答滴答”的安祥而有节奏的响着。余光瞥见他在朝我说话，可我什么都听不到，直到将表从耳旁移开，听见他在问:“你听见了另一种声音？”我疑惑地点了点头。
“你的脑海里要想着一个地方，然后在表上调好日期。”
“可这光凸凸的表盘上什么都没有！”
我还是按照他的指导来，心里一直想回到我小些时候的家，表盘上出现了密码锁一样的转盘，那会儿应该是1xxx年，其它日期随便调，再次将怀表凑近耳边，这次滴答声较前面慢一拍，随后越来越慢，滴答声加重，我的周围有黑幕一般围起来，两秒内全黑了。
高毡帽被摘了下来，露出脸庞瘦削的国字脸，鹰勾鼻。这时楼道外响起断断续续的咳嗽声，一会儿便有一个满头灰发，面容苍老的老年人，正坐在一个崭新的轮椅上缓缓驶来，即使在纤尘不染的地板上都怕给他的轮子浸染灰尘。
“你的身体都不利索，怎么还来了？”
等老年人坐着轮椅进来，在烛光下也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，却用与老年人相迥的中年人口音说话：“他走了？”
先前拿枪的中年人回一声：“走了。第一次使用就这么苍促，以后还指不定出什么大乱子！”
老年人呵呵笑道：“你有没有告诉他千万不要想墙里面？”
中年人似乎被这一句逗乐了：“他学得太快，很多事还没来得及说，不过很多事情不是亲自经历才能学会？”
老年人笑得更厉害了，咳嗽声带动整个身体，连轮椅都随着走动一截，看上去有些滑稽，中年人紧走几步，双手按在轮椅后面推手上。
“别这么激动，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，我们走吧！”
“你到我这个年纪也一样，看到自己年迈时的样子，是不是很有趣？”
“走吧！我们都不像什么好人……”
停不下来的咳嗽声、笑声、呆板严肃的说话声，渐行渐远。
纯黑色大幕环绕在我周围，或者压根什么都没有，世间的万物都没有存在过，重力失去了效用，幻灯片式的旋转，方位变换，再旋转再变换。
“嗡……”铜箱子般一声低沉的回响，重力又恢复效用，脚落实地。
夕阳西陲，天色渐暗，微波粼粼的水面反射着细微的光芒，水面湛湛的红光亮晕了人的眼睛。
“大哥哥，你愣在那儿干嘛！”一只小手正使劲拽我的衣角，像在抓贼怕我跑掉，他满脸黑泥点，两只无瑕的眼睛直直地仰视着我。这片地方的布置格局一点没变，一汪清如碧潭的野水池，池水中偶尔有游鱼冒头，探视陌生的水面。家乡特有的香草味刚被我想起就毫不犹豫钻进我的鼻腔里，顺势做深呼吸，几次下来，眼角都湿了，是高兴？是触景伤情？从十二岁开始就没有像正常人生活过，如此静谧秀丽的村庄却被一瞬间摧毁。
“谁在扯我的衣服？”
“嗫！大哥哥光顾着想事情，忘了多多的存在！”他的小脏手还在扯着我的衣角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