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什么?”云窈见她畏畏缩缩,丝毫不客气地将右手横亘在绿衫子面前,猛然想到了些东西似的,眼光一闪。
“方才御前来人说了什么?为何偏殿这边一点风声都没有?”
见绿衫子脸色愈发难看,她凑到绿衫子的耳边继续逼问:“方才我从太医院来,却见咱们这里大门紧闭,我还是从角门拐进来的——是昭妃娘娘出了事?”
绿衫子一慌,手炉险些砸了,赶紧摇摇头,咬牙道:“你就别问我了!娘娘说不能让温贵人知道。”
云窈咧开嘴笑了笑:“你告诉我了,温贵人也不会知道。”
绿衫子见这人不得些好处是不会放自己走的,况且云窈与自己平起平坐,实在难缠,加上云窈对温贵人忠心,也不会做害主的事儿,索性说了个大概。
云窈听了,冷静地点了点头:“原来是这样。”,她叹了口气,看着情绪激动的绿衫子说:“好姑娘,别哭了。”
绿衫子擦干净眼角的泪珠儿,反倒暗暗生奇了——这人倒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件事似的。
不过她也不敢与云窈纠缠,握着一寸一寸凉下去的手炉,匆匆告辞。
云窈回到偏殿,进了门就将瓷罐儿亮出来,朗声道:“贵人要用玉露膏擦身,你们还不快些下去?”
她是这儿说一不二的大宫女,况且只有她一人得了绾妍的恩典有幸贴身伺候,众人赶紧收拾收拾退了出去。
云窈撩开帐子进去,将瓷罐儿搁在床头的小几上,用手取了一丸大小在掌心温化开,按上温贵人的小腹:“主子今日好些了么?”
“嗯。”温贵人从浅睡中醒来,看着云窈浅浅一笑,脸上带着母性的光辉,“好些了。”
“主子是个韧劲儿的人。”云窈由衷地赞叹。
先前昭妃娘娘还打算瞒着小公主早殇的事情,只有云窈自己明白,眼前人是何等拎得清,与其沉溺于丧女之痛,还不如享受得子升迁之喜。
“娘娘,昭妃娘娘她……”
温贵人心思十分敏锐,见云窈欲说还休,便知是大事,由着云窈扶着自己靠坐起来,柔声说:“你我主仆一体,想说什么就说,不必隐瞒。没有什么是我经不起的事情。”
云窈在她腰下垫了一个鹅羽小枕,也不犹豫就开口:“方才御前来了旨,昭妃娘娘被禁足。”
温贵人瞳仁一动,蹙眉道:“是因为什么事?”
“是巫蛊,她们在昭妃娘娘给皇上的平安符里放了蛊虫。”
温贵人仰起脸,看着帐子上金线密织的石榴纹样,很快就反应过来。
“平安符聚神灵之气,开则失了妙用,皇上又是待绾妍极好的,也不会疑她。”温贵人歪了歪头,似是不明地看着云窈,“如今一打开就见里头有这东西,经时已久,可怎么查呢?”
“确实是死局。”云窈诚恳地说,继续手下的动作,“许氏心思歹毒,昭妃娘娘身边的乔鸯也不是个安分的,今日之事,少不了她们勾结在一处。”
“公道自在人心,可不是你心、我心,天下人不信只光咱们信,也是不算数的。”温贵人顺势翻了个身,将后腰露出来,话里带了些慵懒,“淑妃口碑极好,皇后一走,不知多少人翘首以待她正位中宫。”
“她们这张网织得太久太久。”云窈垂眸轻叹,“听您这么说,昭妃娘娘要怎么办呢?”
“立后在即,这个当口绾妍出事,郑姜二家岂能坐视不管?太后避事多年,中宫之位空缺,只要她开口,论资历正统,理事之权都轮不到淑妃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妾室头上。”
云窈颇有拨云见日之感:“莫非太后多年不理事,就是为了……”
温贵人摇摇头:“这可难说,她在宫中多年,比谁都看得透。不过绾妍那性子八成不会张这个口,可太后若有心要救,谁也不能说些什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