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是你来?”
顾清臣语气硬邦邦的,格外生硬,落在清姝耳中像极了他不喜她。
但她还是轻轻开口,“家里就我一个人,我……也算你的家人,便来了。”
顾清臣越是紧张,脸色绷得越紧,前方的张叔都不禁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脸色,生怕他一怒之下凶了小姐。
可谁都看不到的角落,少年的手紧紧攥着,手心微微出汗,心跳如鼓。
一路静默到家门口,两人一前一后走着,顾清臣望着她冷淡的神情也不知说什么,只静静走在她身后。
他视线落在阶梯上那精致雪白的脚踝上,眸色深深,整个人高大的身影近乎将她拢在怀中。
可从侧面看,两个人之间还能容下整整一个人的距离,疏远至极。
脚步声渐渐停下,顾清臣才发现她的房间就在自己房间对面。
清姝关门前看见他愣愣地站在自己门前,犹豫一会还是低声道了晚安。
厚厚木门将少年视线隔绝,清姝只当这是一个小小的意外并未放在心上,很快便重新入睡。
顾清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,彻夜难眠,纷乱思绪不知从何而起,扰得心神不宁。
第二天上学时家中早已经没有了顾清臣的身影,一如一个月前的每一天,安安静静。等顾家的车开走后,一辆机车才遥遥地跟在后面。
顾清臣转身拐进了另一个岔路口,开进了一个通道拥挤,地面凹凸不平污水遍地的脏乱小巷,电线从各个破旧的窗户中延伸而出,缠绕成一团。
他将机车停在一扇破旧铁门前,轻车熟路的上楼。
推开铁门,十几平的空间却收拾得非常干净,门口垒着厚厚的书籍,狭窄的单人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。
沧桑的面容泛着苍白,屋内昏暗,唯有窗边上那盆苟延残喘的绿植带来些许活力。
“你来了?”
“嗯,吃没?”
男人起身的动作无比吃力,顾清臣熟练地在他身后塞了个枕头,扶着他坐起。
“小顾,今晚……你还是别去了。”男人看起来凶狠的面容也被病痛折磨得憔悴无比,反倒添了些慈爱。
周林用望着心爱小辈的目光看着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少年,语气带着劝诫:“你知道,那里的人打起来不要命。”
可这时候床边的手机却忽地响起。
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。
顾清臣目光一凝,谁都没动。
等铃声停了,他才缓缓回答方才周林的话:“打完今晚这一局,他们答应过不会再来找你麻烦。”
“今晚这一局不简单。”
周林不愿他去冒险,但这人也倔得像头牛,他年轻时还能拉住小顾,可现在……他看着自己如枯枝一般的手腕……
“你该相信我的实力的,他们打不过我。”顾清臣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傲气。
少年锐气,最为瞩目。
周林劝不了他,也只能细细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诉他,夜晚来临前,有人轻轻敲响了门。
来人壮得像头熊,若有所思地看着和自己同高的少年,不可置信地问:“就你?”
“就我,走吧。”
少年走得潇洒,打手自然也不管其他,完成上面吩咐的任务,把人带到就行。
顾清臣跟着那人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厂房,而厂房中央已然搭建起了拳击台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,地上还有未干的水痕。
这是一个地下拳击场。
如今管得严,背后的组织人也只会发放随机的联系号码,只有通过特定关系才能知道这种活动。
每打过一次后,便又会更换一次场地。
隐蔽,专业,因而背后组织人也从未被揭发过。
顾清臣换上拳击手套,上了擂台,看着对面的刀疤脸,脸色逐渐凝重了起来。
自愿参加这地下活动的人,一部分是非常缺钱,一部分是身体不适合再上国际赛,只能打打地下。而另一部分,则是单独的宣泄暴力。
刀疤脸在周林口中,就属于最后一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