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的窗帘被拉紧,只是露出一点点的缝隙,让阳光斜射进来,黯淡的光线,瑾萱目不转睛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。摘下他的面具才发现,这段时间他已经过的很不好,两边的骨骼突出,消瘦的好像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,枯瘦伶仃的手指像是苍老的老树失去了水分,骨节一节一节明显的消瘦,纤细的青色静脉看得她心一颤一颤的。
贺冥先皱了皱眉头,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去寻找瑾萱的身影,看到她坐在床边时,眼神里的紧张与慌逐渐平息,心安定下来。
瑾萱泛红的眼眶像是一只被人欺负了小兔子,鼻子偶尔吸一下,发出虚弱不优雅的声音,眼底是心疼,是恼怒,是担心,是百感交集。
“我没事……”贺冥尝试开口,嗓子干烧的疼,声音比平日里更加的粗,歉意的对她看着:“真的,没事了……”
“是因为你的身体,所以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吗?”瑾萱咬唇,被泪水打湿的睫毛轻颤着,像蝴蝶的蝶翼,透明却灵巧,此刻却带着伤心与失落。
贺冥很想告诉她真相,可是刚一开口,急咳不止,连自己都没办法控制。
瑾萱担心的拍着他的后背,慌张的开口:“好了,我知道。我不会怪你,不会生气,你不要着急,好好休息。”
贺冥一把握住她的手指,依旧是冰凉的温度,明明是炎热的夏季,她的手指却始终冰凉。这样的温度握在掌心里,格外的舒服。薄唇紧抿着,想说,可是看着她担忧的眸子,那些话委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给她听!
她能接受得了吗?
“贺冥,我不准你再胡闹。”瑾萱眼神充满了担忧,靠近他时,呼吸直接喷洒在他的脸颊上:“你不要学别人那一套,说什么要照顾我,自己有事就闪的远远的,你的病又不是什么大事。做个手术就会好,不要担心。我会陪着你,我没你想的那么软弱,我会很坚强,我能照顾你。”
“瑾萱……”贺冥皱起眉头,复杂而矛盾的神色,话到咽喉处却再次的落下。
“我问过医生了,贺恪云也将你之前的病例转到这里来了。”瑾萱顿了一下,语气变得严谨而慎重:“其实这里的医疗设施也挺好的,至少开胸这样的手术不是很难,医生和我保证过,绝对不会有问题。所以,让我陪你做这个手术!会没事的……”
“你不生气?”贺冥手指温柔的捏着她的手指,反复的摩挲,充满了眷恋,真的贪恋她的体温,她的一切!
“生气!”瑾萱很诚实的回答,眼神瞪他一眼:“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,其他的等你好了以后在说!”
贺冥薄唇勾起浅显的笑容,将她的手面贴在自己的脸颊上,喃喃自语:“现在这一刻好像是在做梦,就算在这一刻死掉也值得了。”
“不准乱说话!”瑾萱抽回手,眼神犀利的盯着他,神色肃穆,好像天要塌下来了一样。“你不准死在我前面,你一定,一定要死在我后面。”
“为什么?”他好奇的问道。
瑾萱咬着唇,一字一顿,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:“我不想再被丢下来一个人,孤零零的,我真的很怕,寂寞。”
贺冥盯了她好一会,幽暗的眸子透着一种凉薄的光芒,最终只是抿出了五个字:“你真残忍,瑾萱。”
瑾萱不解释,不辩解,因为这样真的很残忍,很自私。生和死,从来都是死轻松,洒脱,而活着的人要沉浸在美好的回忆里,每一天每一秒都要被美好的回忆所煎熬,抱着两个人的日子一个人过。
贺冥再次握住她的手指,薄唇漾起笑容:“可我准你对我这样残忍。我一定会比你活的久,不会再丢下你了,除非你赶我走,否则我一定不会离开你。”
“你可以再走,走了就一辈子别出现在我面前,否则我一定拿刀杀了你。”瑾萱委屈的声音说着说着,露出浅笑。
不知道为什么,面对贺冥自己似乎总这样肆无忌惮,在知道他不是在厌倦自己而离开后,她更是信誓旦旦,似乎这个男人为自己做什么都理所当然,而自己怎么对他都可以。
比如,他一定不能比自己先死。
瑾萱真的想再多陪他一会,但是因为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,贺冥再舍不得也要催促她回去好好休息。瑾萱离开医院后,贺恪云就过来,看到他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,嘴角扬起笑容:“苦肉计啊苦肉计,真是不枉你快送掉的半条命!”skut。
贺冥皱起眉头,冷淡的开口:“不要拿这件事开玩笑。”
现在面对瑾萱,心里已经够愧疚了,除了没办法告诉她自己真实的身份,其他的全是真心真意,没有一点的弄虚作假!
贺恪云眉头一挑,没在奚落,屁股不客气的坐在椅子上。随手捡起床头放着的苹果:“还不打算告诉她?”
贺冥叹气:“不知道怎么开口,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,我怕她受不了,情绪太激动会对孩子和身体不好。”
“可她迟早会知道!你瞒得了一时,瞒不了一世。还是你想等孩子生下来,把证领了,再告诉她真相?这样只会让她认为你是故意的,让她后路都没得退!可以她那刚烈的性子,就算娃生了,婚结了,知道真相不愿意原谅你,一样还是会跟你离婚!”
“和一个女人结两次婚,离两次婚,你犯得着吗?”贺恪云摇头,对他现在这样消极的态度很无感。
贺冥拉下眼帘,如若可以,他比任何人都想告诉她事情的真相,可他却没有这个勇气!为了现在这短暂的温柔时光,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,现在还不是说出真相的最好时机!
“你既然回来了,不打算去见见拓跋辰景吗?”他忽然睁开眼睛问道。
贺恪云的脸色划过一丝不自然,不断的玩弄着手心里的打火机,“这不是忙着你的事,没时间。有时间会看的,你少管我的事!自己都顾不了,还有心情管其他的……”
贺冥无奈的摇头,这个贺恪云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什么,都已经和拓跋辰景结婚了,似乎还没打算和人家好好的过日子。这阴阳怪气的个性,拓跋辰景怎么能忍受。
贺恪云垂眸,短密的眼睫毛在白皙的肌肤上投下一片青影。黑色的瞳孔黑的像黑宝石,泛着神秘的光泽,看不透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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