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她第一次,用如此强硬的态度,拒绝棒梗的要求。
棒梗没想到,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母亲,今天竟然敢公然违抗他的“命令”。
他的脸,瞬间就涨成了紫红色。
一股被冒犯的怒火,直冲他的天灵盖。
他猛地从炕上站了起来,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淮茹,那眼神,充满了怨毒和威胁。
“好,好你个秦淮茹!”他咬着牙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“你现在是翅膀硬了,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?”
他拿起桌上那支被他视若珍宝的钢笔,恶狠狠地指着秦淮茹。
“我告诉你,这不是我跟你商量,这是在通知你!你必须配合我的工作!你要是不配合,你就是思想落后!就是不支持家庭建设,不支持厂里的工作!到时候,我就把你的表现,原原本本地写进报告里,交给刘秘书!我看你这个组长,还想不想当了!”
这番话,就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,狠狠地捅进了秦淮茹的心窝。
思想落后!
不支持厂里工作!
这顶帽子太大了,大到足以压垮她这个刚刚才挺直了腰杆的女人。
她浑身的力气,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了。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,扶住了身后的桌子,才没有摔倒。
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。
他竟然,要用这种方式来对付自己的亲生母亲!
他要把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切,全都毁掉!
恐惧,像一张无形的大网,瞬间将她笼罩。
她怕了。
她真的怕了。
她怕的不是棒梗,而是棒梗背后那看不见摸不着,却又无处不在的“权力”。
她知道,棒梗不是在开玩笑。
他真的会那么做。
那个晚上,秦淮茹一夜无眠。
她躺在床上,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屋顶,眼泪无声地滑落,浸湿了枕巾。
隔壁的房间里,还亮着昏暗的灯光。
她悄悄地爬起来,走到门边,透过门缝往里看。
只见棒梗,正趴在桌子上,就着那昏黄的灯光,用他那支崭新的钢笔,在一本正经地写着什么。
贾张氏就坐在他旁边,一边给他扇着风,一边小声地嘀咕着。
“对,就这么写!把她怎么苛待你的,怎么不舍得给你买肉的,都写上去!就写她思想有问题,觉悟低!明天就交给刘秘书,让厂里的领导看看,她到底是个什么货色!看他们还让不让她当那个破组长!”
棒梗一边听,一边奋笔疾书,嘴里还念念有词。
“家庭成员秦淮茹同志,近期思想出现严重滑坡,存在享乐主义、个人主义倾向。对于家中的功臣,非但不予以支持和鼓励,反而进行打压和限制,严重影响了‘小哨兵’同志的工作积极性,不利于家庭内部的和谐稳定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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