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两人一天到晚盯着竹子不放,目不转睛地渴望从竹子中悟出至理来。
而竹子虽是君子的代表,重要的文化象征,却没能让他获得什么东西。
那名同学格了三天就主动退出了,王乐山坚持了七天,最后也撑不住,大病一场只得作罢。
此后他在程琳的教导下,一心一意地学习圣人的言行,学有所得,终是被人尊为儒门风骨。
只是虽有了这等名声,他却始终觉得自己陷入了误区之中。
后偶遇天机老人,一席长谈后,选择了来到栖霞镇,只为等待能为自己解惑之人。
今日赵言这一番辞论,让他立刻就来了精神,仿佛回到了与天机老人长谈的那一夜。
能为自己解惑的人…
难道就是眼前这个年轻的王爷?
“还请王爷指点迷津。”
王乐山端端正正地抱拳请道。
他是真的很想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。
只不过这个动作却让朱喜和鹤山先生破防了。
“师弟!你这是作甚?他一个年纪轻轻毛头小子,纯粹是信口胡诌罢了!”
“紫阳说得不错,唉,乐山你糊涂啊!”
不仅二人,连带局外的儒生见王乐山这个动作和向赵言请教的话语,脸上也满是失望。
“居然向一个不知所谓的王爷低头请教…乐山先生他……”
“哼,妄我一直尊他为导师…”
“王乐山自甘堕落,妄为儒门风骨!”
“没错,以后别说什么风骨,笑柄才对。”
外界的窃窃私语尽入耳中,可王乐山丝毫不以为意,而是目光炯炯地看向赵言。
“好,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,那本王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。”
赵言表情也认真了起来。
他抬手指着那些愤愤不平的儒生道:
“洛州学派一向是先学道理再去做事,本王可有说错?”
“无错。”
“那么,你与这些人学的道理可有什么不同?”
“王爷说笑了,儒门经典大同小异,自然无甚不同。”
“既然学的道理都一样,为什么人却有千百种?”
赵言走到了王乐山身前,收回手臂,迎上对方狂热的眼神。
他能感觉到,对方似乎已经领悟了一些。
“这…”
“同样的先圣至理,为何有人能一声清廉,有人却成了贪官污吏,他们有何不同?”
“自然是其一人学错了方向。”
“那这个错误的方向,是先圣指错了路,还是他认错了路?”
“当然是他认错了路。”
“既然是先圣至理,为何能让人走错路?”
“这……”
赵言见他哑口无言,却还没察觉到其中的错误,不禁感叹当下儒学权威的根深蒂固。
连王乐山这样的人,也不能轻易走出误区。
“万物皆有天理,对还是错?”
“对…”
“那天理为何只在他人他物之上,难道不能在我的心中?”
“……”
“你的错误,在于你一味地相信先圣不会错,程琳不会错,洛州学派的核心思想不会错。”